从直郡王府出来,气氛一时很是伤感,就连两个孩子似乎都有所察觉,没了来时的闹腾,变得安静许多。
“就为了给大哥生个儿子,值得么?”池小河冷不丁轻声说了一句。
四福晋正在怔忡出神,听了池小河这句话,不由苦笑一声,道:“值不值得,旁人说了都不算,要看大嫂自己怎么想。”
“也是。”池小河轻叹了一声,“这过日子,向来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。旁人看着不值,许她自己乐在其中。”
“就凭大哥这份深情,大嫂应该是觉得值的。”四福晋道。
池小河点了点头,算是认可。至少大福晋的付出还换得直郡王的情。又有多少女人付出一生都没得到回应呢!
“妹妹,你是我们之中最幸福的了。”四福晋突然感慨了一句。
池小河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笑,没再多说什么。她不能否认八爷对她不好,也不能否认现在的幸福,但内心深处的不安却也是不可忽视的。
到府门口时正是要用午膳的时辰,四福晋便邀请池小河一块儿去她府上用。
“姐姐,今日就算了吧。我有些累了。”池小河道。
四福晋看了她一会儿,点头道:“好,那你中午好好歇会。如今天气暖和,咱们改天约着去上香吧。”
知道四福晋理解自己,池小河便笑了一下,道:“姐姐不必担心,我缓缓就好了。”
四福晋拍了拍她的肩膀,两人就此告别。池小河带着弘旺回了正院,却意外的发现八爷居然在。
“爷今日回的这么早?”池小河不由问了一句。
八爷并未回答原因,却问了大福晋如今的状况。
“不太好。”池小河摇头道:“看那样子,怕是坚持不了几日了。”
“难怪。”八爷喃呢了一句。
“什么?”池小河并未听清,她觉得八爷的神情有些奇怪。
“没什么,先用膳吧。”八爷冲弘旺招了手,笑道:“都这个时辰了,咱们弘旺该饿了吧。”
“饿!”弘旺很是响亮的回复了一个字。他自从开口叫了阿玛后,慢慢地就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,偶尔能蹦两个字。现在算是把额娘学会了,让池小河心里平衡了不少。
厨房那边已经都准备好了,这边八爷一说传膳,膳食很快就端了上来。
“爷是不是有什么事?”池小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,忍不住又问了一句。
“没事。”八爷道:“我是见大哥今日没上朝。”
这解释也说得通,池小河便没再追问,安安心心的吃了饭。等哄弘旺睡了觉,八爷这才拉着她说了实话。
“爷想去?”池小河皱了眉,脸上已经露出几分不悦的神色来,“爷自个儿的身子不想要了?”
“实在说机会难得。”八爷讨好的笑道:“大哥这次肯定不去了,五哥自己要求去西北大营历练,三哥向来不喜武。剩下七哥腿脚不便,沿海又潮湿,皇阿玛肯定不会让他去的。”
“那还有隔壁四爷呢?”池小河冷着脸道。
“两个人正好做个伴嘛。”八爷忙道。
池小河心里是有气的。关于争皇位的事,他们从未说起过。八爷每次积极办差,说的都是希望自己能挣个好前程,为一家子妻儿老小的打好基础。但池小河心里是不信的。
不提历史上的八爷为了夺嫡丢了性命,就说如今这形势,八爷的优势也不小。再说越是从小被压制的人,越是想出人头地。她就不信八爷不想当皇帝!
可就算你想争皇位,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!太医说的话还犹在耳边,去年这人回来时惨白的脸还记忆犹新,这人怎么就能说出要再上战场的话?他心里还有她这个妻子,有弘旺这个儿子么?
见池小河冷眼盯着自己不说话,八爷的目光也发虚起来。他知道这时提上战场的事是有些不合时宜。但海战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待在京城的皇子来说太难得了。而且这次能够去的人选也实在是少,他不争一争,总觉得不甘心!
“贝勒爷本也不必同臣妾说。”池小河突然开口,声音冷得像带了冰渣,“臣妾一后宅妇人,哪里有资格对贝勒爷的决定说三道四。贝勒爷既然早就想好了,又何必做出一副来同臣妾商议的样子!指不定贝勒爷今日在宫中已经向皇阿玛自荐了吧?”
这话可是句句带着嘲讽,显见池小河是气极了。八爷一看情形不对,摆摆手,先让屋里伺候的奴才们都退了出去。
春桃和夏莲虽然担心,此时也不得不退了出去,然后默默地关上了门,守在了门口。
“贝勒爷这是做什么?还准备长篇大论的来说服臣妾么?”池小河冷笑一声,道:“不必了!臣妾已经说了,您的决定臣妾没资格评说。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。您若是要出征,便知会臣妾一声,告知臣妾出征的日子,臣妾便着人给您收拾行李,保证不耽误贝勒爷建功立业!”
池小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些话,心里的气一阵阵的往上涌,翻腾得她胸口都疼了起来!此时她也不管这些话是不是会让八爷不高兴,一股脑的都说了出去!
“爷知道福晋是心疼爷的身子。”八爷看着池小河的脸色斟酌着开口。
“没有的事!”池小河立刻反驳,目光冷冷地瞥了八爷一眼,道:“臣妾每日这府里府外,孩子小妾的事要操心着,哪里顾得上心疼贝勒爷的身子!左右太医的补药喝着,厨房里的药膳吃着,贝勒爷的身子想是大好了!”
“福晋,咱不赌气了,好好说话成不成?”八爷有些无奈的道。
“臣妾哪敢和贝勒爷赌气呀!”池小河冷笑道:“臣妾也就是一奴才,还不是按着贝勒爷的吩咐来。贝勒爷要是嫌弃臣妾不会说话,便去找那说话好听的去!臣妾乏了,要歇息了,贝勒爷自便!”说罢池小河真就不理会八爷,独自进了里屋开始宽衣准备上床了。